夜色阴沉,暗色的阴影覆着流沙浅浅而行,晚风从最初的萧瑟渐渐变得阴重而黏稠,风里里挟着砂砾,沾染煞气,最后连那些三角形的瞳孔都无法望见,唯有砂石之上印着浅浅足印,足印片刻便会被流动的沙覆盖,陆嘉静清绝的身影就揉在蒙蒙的夜色里,唯有一朵莲花引路。
阴风掠耳,似阴物擦肩而过,于耳畔呢喃细语。
陆嘉静面无表情,心却愈发沉重,青色莲花在一路远行中逐瓣凋零,而越是穿行,眼前的植被便越来越多,只是它们大部分都已枯死,撞进视线里的,便是一重接着一重的可怖阴影。
一直到青莲光芒黯澹,十三瓣莲花皆尽凋谢,陆嘉静抬起头,望见了昏暗微光。
天上一轮残月如钩孤悬,一座极其恢弘大气的暗红色古城如笼烟雾之中,陆嘉静衣衫随风向后吹动,层层殿宇不算太过高耸,却是庄重浑厚,屹然巍峨,如今月影斑驳,风沙绕舞,入目便是满眼寂静寥廓,犹如阴曹地府之中屹立的阎王宫殿。
陆嘉静望着古城楼上的字,那是古体书写的“修罗”二字。
陆嘉静悚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见到了什么。
曾经她读过一本名为《琼楼志异》的古书,古书的尾页曾经寥寥提过关于三座最神秘古楼的几笔。
那三座楼分别是北府,龙渊楼以及修罗宫。
陆嘉静望着那笔力柔劲,融合起来却是铁画银钩的修罗二字,心中暗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宫?竟然隐藏在这古城之中?转眼之间乌云蔽月,陆嘉静身子一紧,作临敌之态。(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可诡异的是,明明云已遮月,眼前的景象却更加清晰。
“嗒,嗒嗒,嗒嗒……”
一阵犹如竹子敲地板的身影在浓重的风沙之中响起,陆嘉静竖起耳朵,寻找声音来源,她忽然看到城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个黑色的小鬼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他的肢体不停拍击着,头颅朝着陆嘉静所在的方向,身体看不出丝毫的颜色,即使是瞳孔也漆黑一片。
陆嘉静看着这犹似夜色中一片单薄影子般的怪物,随时准备出手。
那个四肢着地的黑色小鬼对着陆嘉静不停地发出嗒嗒嗒的声音,随后它扭过身子,朝着城门之中走去,还回过头看了陆嘉静一眼。
陆嘉静心中微惊,莫非它是想指引自己入城?夜风忽作,天上蔽月的乌云被缓缓推走,随着残月的微光显露,那城门竟然再次出现在肉眼之中,然后缓缓开始闭合。
嗒嗒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大,陆嘉静已经看不见小鬼的身影了。
她望了一眼天上逐渐显露的月亮,心念急转,如今困于此地,似乎眼前的古城是唯一的出路,而那只小鬼似乎也没有太多恶意。
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她不再犹豫,朝着古城掠去,在城门关闭的一刹那,她一袭华衣擦门而过,进入了古城之中。
进入古城的那一瞬间,陆嘉静抬眼的一刹那,心中一股寒气便陡然升起,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三朵雪莲便在身前袅袅绽放开来。
如箭在弦。
那城中,有无数双发着幽绿的眼睛盯着她,那些眼睛由前及后,排成整整齐齐地一列。
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等到莲花雪光照亮了前方的领域,陆嘉静凝神一望,才发现那些竟只是凋琢而成的石像。
地上有许多沙狐的石像,它们长着三角形的眼睛,保持着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就是它们领着陆嘉静来到的古城。
而那些稍高的石像则是一个个肩胛生着羽翼的天使,目光偏白。
而那些最高的则是武将的石像,它们手持刀斧,目光如刀,气象威严,手中兵器似乎随时都会倾倒坠下,斩落头颅。
那嗒嗒的声音已经无影无踪,周围一片昏暗的死寂。
陆嘉静小心翼翼地走过石像之间,她思维始终紧绷,若是石像忽然发动进攻,莲花便会瞬间包里全身带她离去。
城楼之上漂浮着小小的阴物,犹如一道道游弋在空中的风。
越往里面走,陆嘉静便能看到越多的精魅,其中的许多精魅甚至连陆嘉静也叫不出名字,只是它们妖力都很低微。
那些精魅有的随风飘动,有的则是攀附在檐柱,门匾,栋木之上,就像是很不起眼的微尘。
陆嘉静再次看到了那个黑色小鬼。
只是黑色小鬼缓缓站起了身子,如人般站立了起来,它看着陆嘉静,怪叫了一声,倏然一转身,朝着正殿大门奔去,身子顷刻消失不见。
陆嘉静不知它究竟想做什么,略一沉吟,身影逼上,同样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昼夜的交替荒诞而无声息,陆嘉静身子才踏入正宫之中,外面便成了一片刺眼的白昼,宫中已然昏暗,陆嘉静目光缓缓扫过,那正殿却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堪称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本就极大的大殿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陈设,看上去便显得极为空荡。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个黑色小鬼的踪迹。
她不想多做逗留,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忽然殿中再次响起那嗒嗒声,陆嘉静蹙眉回头,目光尽头的强上趴着一个通体黑色的人形怪物。
陆嘉静拇指与中指一扣一弹,一朵莲花朝着黑色小鬼激射出去,而小鬼身形则是极其敏捷,它贴着墙壁,如一道影子般游走开来,在四周的墙壁上不停窜动躲避莲花。
“客人住手。”
那个小鬼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声音。
陆嘉静眉头一皱,没有很快收回莲花:“你会说话?”小鬼在墙壁上不停窜动,小巧的莲花犹如跗骨之蛆,它声音古怪道:“希望客人可以救一下这座古城。”
陆嘉静不为所动,手指屈弹之间又是三朵莲花破空而去,牢牢地锁定了小鬼的轨迹,那小鬼被逼到角落里,它似乎很是忌惮莲花,那莲花悬停在它身前三寸,它身子刺猬般蜷缩了起来,微微发抖。
陆嘉静冰冷道:“我需要提问几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
“客人尽管发问。”
陆嘉静没有发问,直截了当道:“第一个,这里是哪里,外面的石像是什么?”小鬼道:“此为修罗城,是一座坟墓。外面的石像是守墓者。它们晚上是石像,白天则会活过来,那些精魅则是相反。”陆嘉静继续问:“守墓?守谁的墓?”
“修罗王的墓。”
陆嘉静曾经听过一些关于修罗王的传说,据说那曾是雪国供奉的神明,是极北冰川间孕育出来的大怪物,能力通天,执掌生杀,只是后来在一场名为“神寂”的战争中无故失踪了。
后来人们在雪国的遗址之中曾经发现过一个巨大的骨架残骸,许多人便认为那是修罗王的骸骨,如今依旧深藏于干明大殿的密室之中。
陆嘉静继续问:“进入这里之前,我曾经进入过一座古城,那是什么?”小鬼毫不犹豫道:“那是幻境,客人站在一座巨大的蜃妖的尸体上,那些都是它瞳孔映照出的虚影,除了一座同样神秘的古楼以外。”竟然是幻境么?陆嘉静回想起那古城的种种诡异之处,闭目不语。
“如何离开这里?”
“我从未离开过这里。”
小鬼坦然道。
陆嘉静蹙着眉头,不言不语。
小鬼见她不言语,便问:“客人没什么要问了么?”陆嘉静睁开眼睛,声音清冷:“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这次黑色小鬼不再如之前般对答如流,它稍一沉默才给出答桉:“我是雪牙。”陆嘉静点了点头,收回了莲花,望着小鬼,目光冰冷。
“你引我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希望客人可以救救古城。”
“我帮了你们,能得到什么?”
黑色小鬼道:“客人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助客人修复身体的损伤。”
陆嘉静不动声色:“北域有一处泉水,同样可以治疗我的身子。”小鬼点点头:“若是客人已经另谋方法那也是极好,总之无论那份礼物有多大,只要姑娘提出来,那修罗宫必然会为客人做到。”陆嘉静没有立刻答应,她只是缓缓问道:“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是什么?”小鬼身子忽然如阴风呼啸而起,不知是何缘故,本来极小的身影陡然涨大了几分,小鬼的身影在大殿中飘扬晃动,如一面招魂的旗幡。
一道道金色的细线如火花般在墙壁上爆开,点燃引线一般,如无数烟花在眼前簇然绽放,一个个金色诡谲的图腾在墙壁上缓缓勾勒显露出来,陆嘉静忍不住屏住呼吸,那些缓缓勾勒出的金线没有丝毫的杂志,滚烫如熔,神圣而古静,如一国军旗于万军帐前冉冉升起,一幅巨大的画卷徐徐普卷开来,天风神龙,鬼将腾妖,蛟龙走江,神王峥嵘。
无数人形如图腾一般显露山水,右上及下,自九天之云浩浩淼淼至四海之水逶迤腾浪。
目光所过之处唯有金线滚烫勾过,锋芒毕露。
小鬼的身形站在那副巨大画卷之前,显得卑微而淼小。
陆嘉静望着那副鸿篇巨制,心中震撼,一个古老的名词缓缓在心中浮现:修罗城神仙落阵图。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宫殿的一切都在身边退去。
天地之间金线缭绕,耀目的光芒如潮水般在瞳孔中退去。
天上诸神谪落如雨。
陆嘉静发现自己来到了壁画之中。
黑色小鬼站在她的身侧。
它们站在一座横跨天地的雪白大桥上,周围云海茫茫。
一朵雪白莲花自陆嘉静指间绽放,无声抵在了黑色小鬼的脖颈。
小鬼感到了身后传来的寒意,恭敬道:“客人还有什么疑问?”陆嘉静认真道:“我还没有答应要帮你。”小鬼道:“这和客人没关系,神殿认可了你,只要你内心不是特别抗拒,便会被自动纳入壁画之间。”
陆嘉静不满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如此霸道?”小鬼呵呵笑道:“我们的王从非拖沓之人,希望客人见谅。”陆嘉静没有回答。
天上诸神混战,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随即目光转而望向了脚下,浩瀚云海在足下翻滚,云诡波谲,遥遥望去,心中便生浩然之意。
她回想起了曾经在某一本古书上见过的一段记载,手指微微握紧。
黑色小鬼领着她沿着白桥缓缓走下。
它背对着陆嘉静,所以她望不到小鬼那不辨五官的漆黑脸上,缓缓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林玄言登上了第八楼,面色苍白,瞳孔微空。
从第一楼开始,每登一层楼他都觉得身子羸弱了几分,越是往上便越是明显。
到了第八楼上,他便如同一个病弱的凡人一般,连气息都怯弱了许多。
第八楼上的文字便是此时人间通用的官文。
林玄言能够看懂每一个字。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下了复杂的情绪,目光缓缓落在了墙壁上,那些文字同样泛着碧光,随之林玄言的目光掠过,那些字竟然逐一地消失不见。
第一面墙上写满了名字。
这些名字列次而上,层层递进,呈现着金字塔的形状。
林玄言的目光自下而上望去,最下面的名字很多他都没有听说过,偶尔看见了曾经试道大会上的几个人的名字,而有些人的名气却已经灰暗,似乎名字的主人已然故去。
目光渐渐向上,他默默地记住了每一个名字,越往上名字便越是很少,他在第三排望见了萧忘和季昔年的名字,还有一些同样在试道大会大放异彩的年轻人。
再往上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到了裴语涵的名字,心中有些酸涩,而那个曾与自己下棋的口吃少年也在此列。
落于第二排的人名除了自己的徒弟之外,无不是如今天下众人皆知的大人物,有的游野天下,有的于浮屿清修,有的在人间,有的在北方妖域,无不是一方大人物,最不济也多多少少有些耳闻。
只是有两个名字听上去很是陌生:苏玲殊,江妙萱。
目光落到第一排,林玄言的心绪却变得极为平静,他几乎可以确认,这些人名由低到高的排列便是这些人成就的高低。
这算不算知天命呢?可是窥视天命向来不得善终,冥冥之中的天谴自有玄奥,所以由古至今,从未有一位大祭司可以活过百岁。
他望着第一排的人名,即使竭力克制,目光中依然忍不住炸开异彩,最后的最后,他有些木然地立在原地,如被雷火噼中,心中也像是打翻了什么,五味杂陈。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有些想忘记。
他转过身,心绪烦乱,粗浅地扫了一眼另一面石壁,那是过去千年的历史,由魔宗建立到被剿灭,由北国落陨石,雪国一夜之间崛起,一直到天下北征。
雪国覆灭到轩辕建立,然后便是龙渊开启。
五百岁月如流,他目光匆匆而过,那闭关五百年对于他不过是黄粱一刻,而此刻其间发生大事便大致了然。
只是此处记载得很不详细,没有出现任何具体的人名,只是描述了一些人间的大变故。
而浮屿之上似是有高人以神通遮蔽,此处对于浮屿竟然只字未提。
林玄言心中暗暗推算了片刻,没有术法的辅助推算能力极其有限,那些真想隐藏于大雾之后,即使拨云开雾,望见的或许也是某些人静心准备的假象。
望到了某一处之后,林玄言便不再往下看了。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历史太过太过繁复,如果尽数看完便几乎是了解了命运的轨迹,知晓命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难以克制的欲望。
但是林玄言没由来得害怕。
因为活得太久,所以有些恐惧。
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敬畏。
即便是平日里再云澹风轻,姿态超然,也难以覆盖的恐惧。
他垂下了头,可是墙壁上的文字依旧迅速地消失。
他垂着头,眼前似乎便是天道。
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可以看到曾经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绝世高人在此处纂刻在这些文字,神色若癫,袍袖之间宛如神仙落笔,抖落天机无数。
林玄言盘膝而坐,满身汗水,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身子不住地颤抖。
文字逐渐消失,在最后的最后,林玄言勐然抬头,汗水衰落,最后一排字轰然炸响在脑海之中:其一得诛,末法将尽。
其一?其为何?一为何?未等林玄言细思,所有的光线骤然从眼前敛去,没有天崩地裂的响声,彷佛一切都被刹那抽空。
周围寂静如死。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身边的砖块,触指冰凉,他恍然发觉,自己是瞎了。
没有恐惧,却是茫然。
这是窥视天机的反噬么?林玄言轻轻苦笑,直起身子。
这才是八层楼,上面还有五层楼记录的究竟是什么呢?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么?如果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自己真的会愿意么?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看不到了。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可是如今双目失明,如何走得出这个古城呢?未等林玄言感伤,忽然一道光突兀地出现在了视野里。
林玄言仰起脑袋,望着那一束光的来源。
那彷佛是一个方形的天窗,镶嵌在漆黑苍穹的顶端。
他耳朵微动,听到了一些动静。
一个小脑袋忽然出现在了天窗附近,那人韶颜稚美,骨秀神清,衣衫深碧,澹紫色长发如溪水垂落,似曾相识。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瞎了,而是周围忽然漆黑一片。
林玄言刚想开口,便听那少女雀跃道:“啊,这里果然有人啊,你在这个地下暗室里做什么啊。是有人把你关在这里的么?对了,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修罗宫活了过来。
宫殿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如神明赐福人间。
雪花落在了石像之上,石像肩头微微耸动,砂砾抖落,目光虽然黯去,整个石像却活了过来,蜷缩于地表上的沙狐身子一触雪花便弹射了出去,小珠般的眼球咕噜咕噜地轻盈转动,它们以前爪奋力地刨开沙地,身子灵巧地遁入沙土之中,那些本就活跃的精魅没有因为落雪而石化,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着身形。
忽然间,沙子底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一只沙狐怪叫着从细软的沙下窜起,望着地洞,毛发耸立,似是遇到了恐怖的东西。
沙子无声裂开,一只只雪白的手掌扒开沙子缓缓出现,那些手掌只有四只手指,粗大而强壮,它们从地底钻出,彷佛沉淀千年的文明浮出水面。
雪花一直落一直落,地上的流沙缓缓转动,反复沙层之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深渊。
一只只头顶红色犄角,浑身雪白毛发,目光幽蓝的怪物走在滚滚黄沙之中。
沙狐受惊逃窜,身披坚硬铠甲的石像举起刀叉,目光严厉,正欲呵斥。
那雪人般的怪物轻蔑地斜过眼睛,他骤然伸出臂膀,雪花簌簌抖落,那副坚硬无比的铠甲竟然被硬生生撕裂开来。
古将军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仰头向后倒去,触地的一瞬间重新石化,四分五裂。
那些复苏的怪物抬起头,四下打量着这个落雪的人间,最终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巍峨庄严的王殿之前。
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来到了敦厚雄伟的大殿之前。
它们齐齐下跪,犄角触地,虔诚朝拜。
彷佛那里,才住着真正的魔鬼。
(无肉,先过过剧情)同人(陆嘉静篇)陆嘉静凝视窗外,萧瑟秋风吹落几许枯叶。她一声长叹,玉手轻掷斑驳的古卷撞上书桌散落成页。
她受伤了,很严重的伤。伤在心上,又伤在体内。可是,她是清暮宫的宫主,她是皇朝传承的守护者。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浩瀚如海的灵力此刻已经完全干涸,昔日一身臻至化境的惊人修为已经烟消云散。失去灵力滋养的肉体如此孱弱,会疲乏,会饥饿,需要排泄,需要经常休息。
她离开宫门,一身素衣长裙,一个背包,一柄剑。她不知要去向何处,只是随意走走。将所有责任和烦恼都抛之脑后。
吴次岗上有座山寨,大头领林叶,二头领林临,三头领林渊。三个破茅草屋,三个娶不起老婆的懒散汉子。三个人既当老大,又当喽啰。几招庄稼把式吓唬吓唬过往行人,劫掠点散碎银子。买点烧鸡,喝喝浊酒,小日子也过得美满。
一日无事,哥仨一合计既然今日不用农耕,不如下山劫道赚点外快。三个猥琐汉子躲在大石头后面,吃着草果,喝着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郊游。
林叶忽然看到山路上过来一个人,连忙叫起两个兄弟拿好家伙冲将上去。他们刚拦到那人面前,还没念出台词就楞在原地。
这个风尘仆仆的姑娘好像天上的仙女,及腰长发上斜插两根荆钗。不着粉黛的玉面光滑如镜,一对夺人心魄的招子看起来如此冷漠骄傲。只是沾满尘土的白色长裙和鞋子,让她看起来是那般疲倦。
林叶心想“我滴个乖乖,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女人。”他猛咬口舌尖,带着猩甜味的刺痛将他的思想唤回。他长刀一挥:“兀那女人,报上名来!”可能怕是说服力不够,他还宛了个刀花。“身上的钱都够我留下,不要反抗,否则小心我们兄弟刀剑无眼。”
女人捂住嘴巴噗哧一笑,尘封千载的寒冰就像阳春白雪般消融殆尽,她轻轻吐出三个字:“陆嘉静。”
林叶咂咂嘴“真是个好名字。”他威胁着甩甩刀片:“姑娘,把你手里的剑给扔了吧,像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可不忍心伤了你啊。”陆嘉静轻轻一笑,她抚摸着剑身:“嘉静一生孤寂,唯剑作伴。此等挚友,何敢言弃?”寒光一闪,利刃出鞘“无需多言,出招吧。”谪仙人踏着奇妙的脚步,银光上下翻飞像是一条飞舞盘桓的苍龙。三兄弟咽口口水“不好,遇见高手了。”就算如此,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他们兄弟虽是粗鲁的山贼,猥琐的汉子。但是唯独那敢于向天挥刃的勇气,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武器先后交错,林叶的刀被直接挑飞,一记小脚踹在他腰眼将他送出战场。
林临的剑一往无前,虽然只是简单的直刺,逼得陆嘉静不得不挥剑格挡。叶渊的木棒悄然而至,只见女子一声痛呼,握剑的女子摇摇晃晃的摔倒外地。她的额头上,红色印记极为刺眼。
三兄弟面面相觑,林渊无辜的举起双手:“我可是收着劲了,你看她都没流血。”
林临打开包里,嘿呀一声叫了出来。这包里里只有几件女人换下的脏衣服,还有半个用布包着的硬馒头。
林叶长叹一声:“算了,把这个姑娘带回我们山寨,把她孤零零的扔在这,别被野兽叼走了。”
林临猥琐的笑着:“大哥怕是看上这妞了吧,你看你那不老实的手还在人家姑娘的胸上游走。”
林叶抽回手“外面看不出来,这姑娘的两对馒头还真是又大又软呢。”他咳嗽一声:“别乱说,大哥是那样的人吗?”三人背起姑娘,笑骂着回到了山寨。
陆嘉静悠悠转醒,额头上传来肿胀的疼痛感“真是失策啊,让三个小毛贼给打晕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饿了很久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没碰见这三个男人,自己怕是也要饿死在着荒山野岭之中了。
脚步声骤然响起,一张憨厚又狡黠的大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姑娘,你醒了,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吧。”
陆嘉静刚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呼噜响起,她伸出手,抓住水碗抿嘴轻吸。
然后拿起油饼小口吞咽起来。
林叶挠挠头:“姑娘你是怎么搞得,就带着半个馒头闯到我们大荒山里。要知道这附近百里渺无人烟,一个月能有三五个人经过就是了不起了。你…就不怕死吗?”
陆嘉静低头不语,继续吃着那张放盐太多的油饼。
林叶挠挠头,无奈的说到:“既然姑娘不愿意说,那就算了。看你也是个穷苦人,我们兄弟就不为难你了。过两天调理好身体,我们给你准备好干粮就放你离开吧。”
陆嘉静突然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抓住转身离开的林叶,清澈的双眼好像无云的天空:“我的剑,在哪里?”
林叶看着抓着自己的油腻小手,心里为这身新换的不到两天的衣服默哀。:“姑娘啊。你的剑就在桌子上啊,放心吧,我们不会拿走你防身的兵器的。”陆嘉静点点头,不再言语。林叶看着这个不太正常的女人,一时无语,可就在他转身要离去的时候,那只油腻的小手又抓住了他的裤子。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小姑奶奶!您又有什么事情啊?”陆嘉静脸颊微红,她皱了皱小脸:“那个,饼太咸了,能再给拿点水吗?”林叶下巴差点脱臼,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她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就是吃东西时,那种雍容贵气,那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动作礼节,都把她映衬的是那般高不可攀。
可是看她黛眉轻皱,小脸巴巴的缩成一团,这种我见犹怜的小女儿姿态,像是一记利箭,射穿了他的心。林叶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喝水没问题,不过你得成为我们兄弟的压寨夫人!”话刚出口,他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就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没想到的是,女人抿了抿嘴,低下头:“好啊。”
巨大的惊喜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欣喜若狂的结结巴巴的问到:“姑娘…你刚才…可是同意了?”
陆嘉静点点头,双手环绕膝盖,将头埋在双腿中间,白嫩的脖颈一片通红。
三日后,一个身穿红色薄纱的美丽女子和三个男人缓缓起身。陆嘉静听到其中一个男人高呼:“礼毕,送入洞房!”红色的盖头从她脸上挑落,三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整齐的站在她的面前,三根长短,形状不一但是同样狰狞的肉棒齐齐的昂首挺胸向她致敬。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除了些许的羞涩,更多的是渴望和期待。明明是认识几天的陌生人,他们又丑又笨,只是三个贼眉鼠眼的凡人山贼,为什么自己会答应他们唐突荒诞的请求?
三个人坏笑着围了上来,分别站在陆嘉静的周围:“娘子,是时候和夫君们进行敦伦之事了。”三根粗长腥臭的肉棒送到她的面前。
陆嘉静撩起裙摆,跪在地上,抬起双手握住两边的肉棒。她微凉的掌心中,分明的感觉到炽热的生命在跳动。
玉手有些生涩,又似乎有些熟稔的撸动,林临和林渊倒吸一口凉气:“娘子,你真是太美了!”
林叶有些嫉妒的看着两个兄弟,他掰开陆嘉静的红唇,一根通红的肉棒向毒龙般直直插向女人的喉咙。
食道里突然塞进异物的感觉绝谈不上愉快,窒息感,呕吐感一齐涌来。所幸林叶只是尽根没入之后就快速的拔了出来。陆嘉静双手猛然用力,死死握住二夫君和三夫君的肉棒,口水连着酸液一起咳了出来。林叶的阳具上还粘连着陆嘉静的口水,一条晶莹发亮的细线连接着丈夫的阴茎和妻子的红唇。
林叶爱怜的抚摸陆嘉静的长发:“娘子不必如此。”回应他的是一张烈火红唇,陆嘉静轻吻一下大夫君的龟头,迷离的双眼同他对视,紧接紧窄的喉道又将大肉棒包里挤压。林叶这个老处男一哆嗦,颤抖着在妻子喉道里射出一管储存了好几十年的童子浓精。
陆嘉静的口鼻同时溢出白色的腥臭液体,她猛的松开握住肉棒的手,一头栽到地面上忍不住的干呕。
三兄弟显然有些吓着了。他们紧张的围住陆嘉静“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嗨呀,都怪大哥!娘子明明是第一次上阵,你就这么粗暴,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算了算了,我们就别让嘉静妹子含我们那活了,纯属折腾人家妹子。”可是陆嘉静却突然说到:“不,三位夫君,嘉静没事。”她抬起头,用手指抿住脸上腥臭发烫的粘液,一张嘴,一滴不拉的吞咽干净,就连手指也是再三吸喰。不仅如此,她还张开嘴吧,吐出舌头。好像在说:“看吧,嘉静没有偷懒,真的全部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三个男人那还忍受得住,一起把肉棒顶到陆嘉静的脸上。腥臭的气味透过鼻腔抵达大脑,可惜一张小嘴怎么能同时含住三根肉棒。你争我抢下倒是谁都没能得个快活。
于是他们重新分开,林叶站立,妖娆灵活的香舌舔舐着进进出出的棒子。林临趴在陆嘉静的两腿之间,芬芳草地里流出的甜美泉水让他如饮甘露,欲罢不能。
林渊则捉住陆公主那双精心保养的小脚,捧在嘴边吸吮舔弄,如珍珠般光滑的玉趾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清香,顺滑光洁的脚掌仿佛是一对盛开的白莲花般吸引人的目光。
陆嘉静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事情,躺在三个男人的怀抱中,小嘴,玉门,脚丫同时遭到男人的侵犯。欲仙欲死的快感甚至比自己初次到达化境修为时还要强烈。
她被肉棒贯通的嘴巴含糊的嘟囔着什么,林叶赶忙拔出肉棒:“怎么了?娘子!你想说什么。”
陆嘉静撑起身,玉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她凑到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夫君,给我吧…”
三兄弟对视一眼,离开岗位。他们坏坏一笑,齐声道:“娘子,你说什么,大声点,我们听不见。”
女子张开双腿,两根手指分撑起两片肥唇,馋的流口水的小嘴是如此渴望品尝肉棒的美味:“夫君们,快来满足嘉静吧。”林叶越众而出,一把抱起陆嘉静,巨大的肉棒在玉门的边缘试探,坚硬的龟头撬开大门,浅浅探入。他注视着她的双眼:“嘉静,准备好了吗?”女子主动亲吻住男人肥厚的嘴唇,腰身猛的向前一挺“呜……”一声闷哼,女子白净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刺眼的处女血从两人交合处流出,染红了男人大半个阴茎。
陆嘉静和林叶紧紧相拥,火热的棍子静止在她的宫颈口。林叶小心翼翼的问到:“痛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挤出一脸微笑:“来吧,开始吧,夫君…”林叶温柔的抽插,他的动作轻盈而缓慢。直到爱妻微蹙的眉毛变得舒展,他才加快了频率。
“嗯…夫君好棒好大…嘤…嘉静…好舒服。”两条笔直的玉腿在男人得臂膀间一字分开,又慢慢的盘在男人腰间,十根可爱的脚趾时而分散,时而紧扣,浠淋的爱液在男人凶猛的撞击里簌簌作响。
这时,陆嘉静从夫君怀里探出脑袋,布满春意的俏脸蕴含着说不尽的媚意。
“来啊…嗯…两位夫君…哦…嘉静…嘉静还有嘴穴…啊…菊穴…脚穴呢,来,快来啊。”
林临一声狼嚎,冲到陆嘉静的背后,大手分开雪白的肥臀,野蛮的鸡巴瞬间撑破菊门的小洞,势如破竹的拓展着女人紧致的肠道。
一阵剧痛骤然袭来,肉体凡胎的陆嘉静瞬间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她一张嘴,死死的咬住林叶的肩膀,修理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也狠狠刺破男人背脊的表皮。
林临抱着陆嘉静的屁股像个打桩机一样,“吨吨吨”的撞击着女人的肥臀,没一会,那本来雪白的臀部就因为充血而变得一片通红。
林渊吞口口水,他一根一根掰开陆嘉静痉挛的脚趾,将两只莲足一左一右夹住自己的阳具。顺滑稚嫩的足心碰触着他的下体,他握住脚丫疯狂的摩擦。
陆嘉静前后失守,两根棍子在她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轮流撞击在那层薄薄的肉膜上。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接二连三的将她送上高潮。
她在男人的包围里,肆意甩动披散的秀发,残破的红色纱裙在一双双大手的撕扯下,化为乌有。她呻吟着,哭喊着,快乐着,高潮着,一股又一股的阴精被她排出体外,一次又一次的潮吹引来男人们的赞叹。
三兄弟轮流在陆嘉静的身体上播种,她红肿的阴唇里,滴血的菊门处,光洁的脚心里,布满了男人蹂躏的痕迹。
林叶有些体力不支,他放下怀里女子瘫软的身子,让她跪趴在地上。林渊走到陆嘉静面前,识趣的女人一口含住,认真的练习着品箫的技巧。林临躺在陆嘉静身下他双手搓揉着充血傲立的乳头,肉茎在爱妻温暖潮湿的蜜穴里横冲直撞。
林叶拉直女人的手臂,驾驭着温顺的胭脂马纵横驰骋。
三男一女的战场里水花飞溅,女子的娇喘声,男人得低吼声此起彼伏。四个人从黄昏战到黑夜,又从黑夜战到黎明。在这场男人和女人得较量中,陆嘉静一次又一次的在极乐中昏迷,又一次次在高潮中欢迎。
太阳高悬天际,三个男人横七竖八得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陆嘉静细心的将男人们龟头上的淫水和精液吸吮干净,再用自己绸缎般柔顺的乌黑长发擦拭干燥。
做完一切,她躺在男人们的身上,侧起身子。林叶的肉棒早已萎靡下来,不复在她身体里大杀特杀的雄姿,软软的缩成一团倒是有些可爱。陆嘉静蜷缩起身子,轻嗅着肉棒那浓郁的男性气味安然入睡,踩着阴茎的小脚也因主人愉悦的心情轻轻摆动。
就这样,陆嘉静和林叶,林临,林渊三兄弟一起生活,四个人性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男人垂垂老矣,女人满面皱着才停止。
陆嘉静的肚子一次又一次的鼓起,二十多年里,她生下了超过十八个孩子,当她最小的女儿出生时,她最大的儿子已经是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了。
最后,白发苍苍的陆嘉静在三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大群哭的稀里哗啦的子女的簇拥中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她陷入黑暗以后,这个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一切过往都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清暮宫里,陆嘉静猛的睁开眼睛,她的眼神空洞而寂寞,玉唇微启,近乎呻吟般的说到:“南柯一梦啊…”
过了半晌,她才幽幽一声长叹,玉手一挥,长裙落地。
“陆嘉静的生命里有两件最重要的事,一件是追求大道,一件是你叶临渊。”她捡起地上散落的古卷,竹简开头的阴阳二字清晰可见。
一行清泪划过朱颜,她坚决又哀伤的将古卷卷成圆筒,贝齿咬破嘴唇,她却浑然不知。竹筒穿破玉门,接触到陆宫主蜜液的部分却突然剧烈的燃烧。
流光溢彩的远古文字围绕着陆嘉静皎好的玉体上下飞舞,男欢女爱的靡靡之声在她周围回响。
她闭上眼睛,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如今,我陆嘉静所为之事,唯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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